林颜呼了一口气，随后便慢步地走到外面的雪地上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出去。
她手上还有些没干的血液，艳红的颜色在这个雪地上格外的显眼。
她的目光移动房子里面的地板上，顾言此时正缩着身子无神地躺在地上。
疲惫的脸色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累，眼角处的部位早已经红肿了。
她收回了目光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嗯，没错，她打的。
而此时耳旁的电话终于有了声音。
“姐姐，怎么了？”
电话的那头，正是林瑶的声音，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打电话一般，异常的欢快。
“阿瑶”
她喊了一声，头微微地抬起，在一颗树下正好透过其空隙看着满天的雪花不断地落下来。
她竟然会感受到手上有一丝的寒冷，手指微微地抖动了下。
“嗯，姐姐”。
那边的林瑶还在等她的回答。
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，随后便开口说道：
“阿瑶，我打算把顾言送回去了”
一时的是莫名的安静，似乎那边的林瑶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“呃……姐姐，我们不是买了他五年吗？这才第二年啊”
原先那欢快的林瑶语气瞬间硬了起来，话中带有些紧张。
“家里可能………没钱了”
她知道，林瑶喜欢这个顾言，若是在之前，他自然什么都不会在意，可是现在……她不行。
“阿瑶，你听我和你说”
突然间，有些话就卡在了嗓子里，声音莫名地变得哽咽。
似乎是听出了她的不对劲，林瑶再一次开口询问道。
“姐姐，你在说什么啊，家里怎么可能没钱呢，和顾言有什么关系，姐姐”
她缓缓地坐了下来，依靠在树上，有微片的雪落在她的她上。
“还记得我们这孤儿院的日子吗？”，她说的很慢，怕林瑶听不清楚。
那边的林瑶则沉默着没有讲话，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讲这个事情。
沉默了许久那边的林瑶才吐出一个“嗯”字。
“那时候你总喜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，天天’姐姐’的叫着，这一叫就是十二年了吧”
她自顾自的说着，似乎在怀念当时以前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。
还没有等林瑶回答，她再一次说道。
“还记得院长妈妈总是和我们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钱”
终于，林瑶开口了，或许是跟上了她的想法。
“嗯，钱，她总是说没钱在外面什么都做不了，什么都不能做”
她吐出一口热气，伸出了手把头发上的雪拍去。
“所以我很努力的赚钱了，想让你过得更好”
林瑶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的样子。
“可是在之前，家里着火了，有关的文件也不知道是被烧了还是去哪了，里面装的是公司的关键文件，损失了可能几千万了”
她顿了一下。
“所以家里可能没钱了，我打算把顾言还回去，可以换会点钱给你用的”
“是顾言哥哥弄的？”
“嗯，可能早上做早餐的时候没有关阀门”
她的目光又移到房子里躺在地上的顾言，并没有说太多有关顾言的事。
“哦，没事的，姐姐，以后再来就是了”
那边的林瑶打了个哈哈，她不禁笑了起来，这个小丫头竟然会安慰她了。
不过这个安慰的技术还得加强啊，但随后她的脸上又变了回来。
“可能………没有以后了，肺癌，晚期的”
她长松了口气，仿佛把多年的重担都放下了一般。
“你先别说话，顾言的钱应该够你几十年的，以后我不在了，记得把花留给自己，不要总是被人骗了，笨蛋！”
由于长期的工作，她日夜不寐的，当查出是晚期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她挤出一丝笑容，此刻她那昔日冰冷的脸犹如高山上绽放的花朵，属于她的景色，但眼睛是却是藏不住的怅然之色。
“姐姐？你是在开玩笑吗，是不是怕我舍不得顾言哥哥走，所以你才这么说的，对吗，你不………”
“是真的”
还没有等林瑶说完，就被她打断了，她也希望是假的啊，可是又不能骗自己。
“姐姐，你，你等我，等我回来再说”
听着电话发出的“嘟嘟嘟”的声音，她轻轻地吸了口气，弯弯的眼睛里藏着细碎的光。
她把手拿了下来，前额的刘海微微的飘起。
她也想陪林瑶好久啊，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，所以她外人看来很冷血，很漠然。
她只是怕付出的太多，她离开的时候林瑶会很难过。
…………
耳旁寂静无比，在他的世界里，也仅仅只有一片没有声音的黑暗。
反正也习惯了，不是吗。
冰冷的地板刺着他的身体，眼睛缓缓地睁开，是一片花白的颜色。
还是熟悉以前的天花板。
他卷着身子，衣服也已经破了好几道了，上面
是他曾经羡慕的红色。
明明伤口看着这么吓人，为什么身上却仅仅只有一丝丝的疼痛。
他想爬起来，可是还没动两下，一顿神经的拉扯就让他放弃这个想法。
在地上趴久了，连身子都不想动了。
门外的寒风吹在他的身上，他扭头一看，才发现是门没有关。
冷风忽然间变大了，他的眼睛赶紧往旁边移了移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，就看到林颜坐在沙发上的身影。
凌乱的头发上还有少量的雪花，他的目光被林颜手指上那一抹红色的部位吸引住了，身体就不自觉的颤动。
林颜的目光也移到他的身上，他很快的便把眼睛闭上了。
或许是林颜累了，又或许是林颜的起了怜悯，反正主动的永远都不会是他。
无所谓啦，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个觉，如果能好好的吃饱饭就更好了。
这时候也没有助听器，而且林颜似乎也在气头上，他当然不会现在惹林颜生气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林颜才有了动作，从沙发上站起，向他缓缓的走来。
尽管听不懂脚步声，但是那双沾了血的鞋子却仿佛踩在他心上一般。
林颜走近了，用手拿起他那破烂的衣领，他缩了缩脖子。
林颜在他的脸上摸了摸，似乎是在心疼他的样子，随后便拎着他向门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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